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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八十六章 出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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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刻,暗處的孟明朗氣血上湧,連忙捂住嘴退到別處輕輕咳了一聲。

之前,他駐足窗前看到一抹可疑的身影進了客棧,擔憂是一些危險的東西。特意去找她,沒想到反而聽到這樣一番話,倒是意外的很……

“你瘋了!”

她立馬驚起,看著火神似笑非笑的眼神,也不知剛才那番話是真是假,警告他,“你可別忘了自己的身份,不能濫殺無辜,他只是一個凡人!”

他雙手環抱,站起來比她還高一個頭,“我偏要!”

她盯著他好半天,“少來這套。”

他露出皎潔的笑容,頭一晃頭發甩了甩,把她拉回座位,“我說你那麽緊張做什麽,不過就是說些話嚇唬你而已,瞧瞧。”

她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,“能不能成熟點?你自己多少歲了,心裏沒點數?”

火神笑了笑,終於正經些,聞了聞藥,“這好像是治退燒的藥啊。你那個凡人相公傷寒了。”

“這不用你管。”她頓了頓,忽然說:“你現在已經是龍宮的主子,都呆在龍宮嗎?”

“你怎麽知道我現在是龍宮的主人?”

這消息還不都是楊花蕊這張嘴講出來的。

“道聽途說,反正你要問我是誰說的,我也記不清了。天上的情況到底怎麽樣?北淵呢?”

“我可管不著桑海殿的情況。”

“那到底是死是活總知道吧?”

“目前來說還活著。”

她微微放心,又來了句,“那……齊正呢?”

他飽含深意笑了笑,“你怎麽關心起齊正的事來了?不要告訴我,你想棄明投暗。”

“想什麽呢,還不是因為吳墨投入他的門下,可是吳墨卻出事了……”

“吳墨?”他想了好久,才稍微有點印象,“哦,你說的是那個總是穿著黑衣服站在樹枝上的小子?”

“嗯。”

“聽說他好像被派去凡間了,不過後面情況我不知道啊,我又不是他肚子裏的蛔蟲。你說他出事,又能出什麽事呢?跟在齊正身邊的都不容小覷,誰有那麽大的本事能讓他吃虧。”

“哎,這就不跟你說了。反正我知道就算他真的有難,你也不會去幫忙。”

“這個自然,我又不認識他。”

吳若收了扇子,看了看藥罐,這藥總算是可以了。拿著抹布握著罐子倒了一些進碗,這時冒出了一縷縷的熱氣。

他在邊上酸溜溜的說:“哎呦,這麽溫柔的哦……”

她被這個語氣弄得發笑,“你這是什麽作態?”

他幽幽來了句,“你可別忘了,咱倆可是未婚夫妻啊!”

“放你的屁,咱倆的事早就吹了好不好?或者說根本就沒有過!”她端起碗繞過他出了門。

“誒,別走那麽快呀,這才剛見面話都沒說上幾句,再嘮嘮嗑不行?”他趴在門框上奮力喊著。

她回頭瞪了眼,警告一聲,“你給我輕聲點!夜深了,大家都在睡呢!”

他毫不在乎的攤了攤手,“我又不睡,關我何事?”

她只得把他當做空氣一般無視。

來到孟明朗的房間,先是敲了敲門,得到允許才進去。可是剛一進去她就覺得那股熟悉的味道又來了。

又是那個女人。

他躺在貴妃榻上淺眠,手裏正拿著一本書,唇角還有一抹淡淡的紅暈。

莫名其妙的,一股強烈的憤恨湧上心頭。

她“咚”的一聲把碗重重放在桌上濺出一大半。

他被驚醒,坐直身子,茫然看著她,“怎麽了?”看到藥撒了一大半,碗孤零零遺留在桌上,披了件衣裳走過去,“是不是這藥太燙了?”

她面無表情的“嗯”了一聲,然後轉身大步離去,門“嘭”的一聲關上。

他莫名其妙的站在那兒,瞅著桌上半碗藥陷入沈思……

陷入沈思沒多久又緩過神,搖搖頭,把剩下的半碗喝完了。

吳若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,自己辛辛苦苦花了這麽多時間給他熬藥,他自己倒好,和那個小情人相會得很開心,真是越想越氣,早知道就別對他這麽好了。

第二天中午吃了一餐飯,大家基本上都不怎麽講話,除了楊花蕊那一張嘴叭叭的,也沒把這個氣氛搞上來。吳若一上馬車就靠在車廂裏閉目養神。楊花蕊好幾次想跟她聊天都被拒絕。

他也沈默著靠在軟墊上,楊花蕊的嘴根本閑不下來,原本準備的零食都被填了肚子,現在嘴裏沒個吃食,她就要開始講八卦了。

楊花蕊知道吳若根本沒有睡著,公子也只是無聊淺眠,所以聊的話題一般都是要多勁爆有多勁爆。對於吳若來說,楊花蕊講的都是妖怪間修行的趣事,她在那個鬼地方呆了那麽多年也見識不少,所以也沒有怎麽搭話,覺得很平常。而孟明朗只是個凡人,雖然才活了十幾年面對的妖怪也很多,但妖怪深入些的事兒倒是沒那麽詳細。所以聽了大概一盞茶的功夫,也好奇地問了好幾個問題。

“蕊蕊,你累不累?”看她講得也夠久了,問了句。

楊花蕊搖頭繼續說,他自顧自倒了一杯茶遞去,“看你說了好久,潤嗓子吧。”

她接過喝了一口又把杯子遞還,“謝謝公子。”

他笑笑沒說話又倒了一杯茶給吳若,可此時的吳若正閉著眼睛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在睡覺。

他喚著,“你也喝一點吧,聽她說了這麽久,想必也渴了吧。”

她沒有說話,就當自己在睡覺。

他又說:“真要睡覺的話,你也得控制好呼吸,睡覺時候的呼吸可不是你這樣的。”

她這才慢慢睜開眼睛漠然接過一飲而盡。說實話,她的確有些渴,只不過又不想看他,更不想摻和楊花蕊的故事裏來,所以幹脆裝作空氣一樣。不過遞過來了,還是喝一口吧……

她想了想還是問了句,“昨晚你還好吧?”

“在關心我嗎?”

她冷冷別過臉,“我花了那麽多時間熬的藥,要是喝了一點作用都沒有,那我不白熬了,還不是浪費我時間。”

他很溫柔地回:“全都喝完了。”

她頓了頓,“那昨晚睡得安穩嗎?”

這話主要是怕火神的萬一真的過去騷擾他。畢竟火神是神,楊花蕊只是一只妖怪。如果對方真的有意接近屋子,楊花蕊可能都發現不了。更何況這個凡人手無縛雞之力,雖然身上有些本事,但是總不能和天上的神明對抗吧?

他卻聽得很開心,“很好。”

他雖然不知道昨晚她生什麽氣,以及現在為什麽這麽奇怪。但總歸事情在往好的方面發展。

“嗯。”她應得也是隨意。

吳若繼續閉著眼,心裏想著火神的事。希望自己過了東海這一趟就不要再跟上來了,以免橫生枝節到時候要是被這個公子撞見也不好解釋。

楊花蕊早就已經默默退到車頂上,車廂裏只留下他們二人。

他忽然開口,“吳若,這次去的魏宮不是安全之地,皇宮向來都不讓妖魔鬼怪進入,你這次過來,就不能以妖怪的身份進宮。否則的話,除了宮內天子之氣震懾你,還有一個人也得防住。所以……要不要考慮像楊花蕊一樣成為我的式神,就不必被天子之氣震懾。”

“不要!”

“可若是你離開了我,我也不放心。”

“有什麽放心不放心啊,我都長這麽大了,難不成你還要拿鐵鏈子拴著我?”

“瞧你這話說的,我不是這個意思。只是……你也知道,普天之下妖怪眾多,倘若遇上一些強大的妖魔恐怕你不是對手。況且魏國畢竟不熟,你要是出了什麽事,我恐怕也寢食難安。”他這話說的極其認真,而且語氣也十分溫柔。

這世界上說話溫柔的人都特別讓人心生好感。

縱使她是一塊千年寒冰也在慢慢的消融。

終究還是軟了語氣,“那除了當式神,你想怎麽做?”

“如果你不成為式神,還是以妖怪之身呆在我身邊進魏宮也不是不可,只是你會受傷,並且魏宮裏有個人,他也不會讓身為妖怪裏的你進去的。”

“所以到頭來我還是得成為你的式神咯。”

“你如果不願意就不勉強,就是要吃些苦頭。實在不行我會和守衛魏宮的神箭手說下,讓他破個例。”

“神箭手?你在說誰?”

“魏宮暗夜裏經常會有一個守衛,喚虞歡庭,他的雙眼能視陰陽之物,射出的箭可追擊妖魔鬼怪,所以……如果不隱藏好自己,貿然進魏宮會有生命危險。”

“剛才你不是說你有辦法嗎?你認識他。”

“說不上認識,最多幾面之緣。”

“就這樣你就有信心?他會讓你把我放進魏宮?”

這人自信心未免也太大了吧?

他淡淡笑了笑,“你放心,這次是魏宮求我辦事,會盡量滿足我的要求。唯一只怕你會被天子正氣傷害,等進了宮我就給你施咒護身,緊緊跟在我身邊,不要走丟。”

“平常日子裏我也跟著你啊。”她默默嘀咕一句。

“你在說什麽?”

“沒什麽。”

他不再言語,掀開簾子望著外面海面,自言自語道:“不知道為什麽,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。”

“怎麽了?”

他擡眼看她,又看看波濤洶湧的海面,眸色暗沈,“感覺自己還會再來一次,感覺有些似曾相識,或者……是一種預示……”

“再來就再來唄,這有什麽好奇怪的。”她在心裏默默接了句,“是你這個人奇怪好不好?”

他臉色更嚴肅了,“我說的是這東海,一看到就喘不過氣來。”

“可能是你總是住在山上,一時之間看到這麽遼闊的海面有些難以適應。”

他歪著腦袋想了片刻,搖搖頭,輕輕嘆息放下簾子,揉了揉眉心,“或許真的是我想太多了。”

“本來就是你想多了。人嘛,有時會對從未去過的環境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,這只是一種錯覺罷了,不要想太多了。”

以前她阿爹就經常對阿娘說自己似乎在夢裏見到過這個情景,其實按照吳若的角度來看,只是一種錯覺而已。

她好像想到後面那一大片冰湖,隨口問:“那咱們後山那一大片冰湖你是怎麽弄來的?這原本是在什麽地方的湖水你搞得山裏來?”

“好多年前的事了,看到某一處的風景不錯,就把那湖水帶過來了。怎麽樣,是不是很漂亮?”

要說漂亮,她沒看出來。只不過上次沈進湖裏的那件事讓她心有餘悸,湖水也太深了吧?實在是深不可測。

“你那片湖就不太對勁。”

“是,本來就不是普通的湖水。”他瞅著她,“你不是早就知道它很古怪嗎?”

她下意識往後靠,暗暗想著這小子該不會已知道自己曾想摸索結界的事兒了?那晚的確知道冰湖就是結界,會不會是自己驚弓之鳥了。

他忽然又轉變了話題,“以後離冰湖遠些,或者身邊有人陪,你再去。不然,危險。”

“哦。”

她還能說什麽,只能淡淡的回個“哦”。

楊花蕊在車頂上開心的哈哈大笑,突然間探下頭掀開簾子,“公子,咱們馬上就要到魏國了。我看到界碑了!”

“蕊蕊,你看得太遠了,不出所料,最快也得明早才到。”

“哎呀,差不多了嘛,到明早也就幾個時辰的事。反正我們現在基本上就在魏國邊界了。公子,我好想虞歡庭啊!你說這次我看見他,他還會不會煩我?”

她臉上倒是沒有一點小女兒的嬌羞之態,臉上洋溢著青春活潑的笑容。

孟明朗看看,輕輕笑了,“都和你說多少次了,少去招惹他,要是讓他不高興,又給你來一箭,如再被釘到墻上,我可就不管了啊。”

她撅起小嘴,難得露出可愛嬌俏模樣,“他這次如果再這樣對我,我……我就拔了池徽的頭發!”

“噗嗤……”他忽然笑出聲,“如果你真這樣做,虞歡庭那就真的煩你了。”

“啊!”她眼神亮了,“公子你的意思是說,他並沒有真的煩我對不對?”

他淡淡一笑,輕輕道:“誰知道呢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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